张国荣在《阿飞正传》里说过,世界上有一 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候。阿飞直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究竟是谁,盯着屏幕的David在心里说,我也是。 David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没有脚的鸟一样,一直不停地在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之间飞来飞去,就是不肯为任何一个停下来。他总是发现新的目标,每一次都是兴奋莫名,摩拳擦掌,卯足了劲非把猎物追到不可。然后?下一个当然是最好的。就这样,David陷入了阿飞式的追逐中。朋友们发现他身边的女友像走马灯式地换来换去,但很少有哪个能幸运地度过3个月的“试用期”。只是,这位36岁的单贵渐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SEX对于他,早已不是(或许从来都不是)一种爱的表达或正常的生理需要,而成了另外一种标志。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标志呢?David说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性所带来的驱动力,他觉得自己对性仿佛是上了毒瘾一般,欲罢不能。
David:对SEX的追逐,我无法停止脚步 其实,我看上去跟其他36岁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谦虚地说,我还比这个岁数的大部分男人略微优秀一点——我有很体面的工作,一个大企业的采购经理,年薪50万以上,且举止谈吐还算得体幽默。很多人说我是单身女人眼里的“黄金王老五”,但我知道其实没有哪个女人能“钓”到我。因为我需要的只是女人的身体,而且,永远不只一个。 长这么大,我一共有过多少个女人?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至少也得有百十来个吧?但绝大多数关系都不超过3个月;甚至还有不到1个小时的。那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MM,认识1小时后,我把她带到酒店,她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让我得逞了。然后,趁她进去洗澡的时候,我溜掉了。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耻的,但负疚归负疚,我却不得不一边骂自己混蛋一边继续重复同样的伎俩。
偶尔“断顿儿”的时候,我就会去买欢。记得我第一次做完后,回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比憎恨,简直不能相信像我这样一个上过xx大学的中国精英居然会和“嫖客”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几次之后,我就坦然了,或者说麻木了,因为身体的需要盖过了一切声音。 “网交”盛行之时,我沉迷于在某著名网站的“性性相吸”聊天室里、在QQ和POPO上和陌生的女子在线模拟做爱,为了让气氛更刺激,我甚至还用上了视频和音频效果。周末的夜晚,我经常通宵都在网络上鬼混。
年龄越大,我越来越感到自己与他人的生活很不同。乱七八糟的性经历一大堆,感情生活却是一片沙漠。每个猎艳归来的夜晚,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想想几个小时前的自己,自己都觉得恶心。我甚至想到过自杀,感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意义。我何尝不想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有妻儿每天等着你回家?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也尝试过和人谈恋爱,但我不能做到性忠诚,与其在背叛和焦虑中煎熬,还不如干脆承认我自甘堕落。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仅是性欲旺盛那么简单,因为我从来没有从性中得到过快乐,但我就是有这种需要。稍微一闲下来就想找女孩做,做完了又觉得更没劲,又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无比。这甚至影响到了我的正常工作,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我看女同事的眼光都变了,这让我无比沮丧,我感到我的世界已经完全失控。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出差去美国,在曼哈顿红灯区一个昏暗的酒吧里,我一个人放心地喝得烂醉,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真实地做一回“自己”。
第六杯MARTINI进肚后,我开始回顾自己将近40年的人生,巨大的失败感让我几乎要崩溃。于是,借着酒劲儿,我给自己做心理医生的同学拨通了电话。压抑太久的心事虽然以语无伦次的方式表达了出来,但他还是准确地判断出,我是一个典型的性瘾君子,也就是性亢奋者。听他说出“SEX ADDICTION”一词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过着一种被性麻醉的生活。失去性对于我如同酒鬼离开了酒精一样。后来这个朋友带我去了波士顿一家专门治疗性亢奋的心理治疗中心。在那里,医生告诉我说性亢奋是一种心理疾病,和其他疾病一样需要治疗。几个COURSE下来,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曾经的自己。#p#分页标题#e#
我的字典里,“性”与“尊重”无关我的父母很早就分居了,我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家在我的概念里就是那间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住着哥哥、父亲和我。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12岁时偶尔撞上的那一幕。那天我提前放学回家,一推门,发现父亲正把一个年轻的女孩抱在怀里。我站在那里呆住了,动都不敢动。我当时还不是很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但那两具裸露的身体和因尴尬慌张而变形的面孔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回想起来,这就是我对“男女关系”最初的认识。其实,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性从始至终都与肮脏和下流有关。我忘了父亲后来怎样惩罚我的冒失,但记得从那以后,我和父亲就进入了一种相互敌视的状态中。
不久之后,我的青春期也随之降临了,面对早晨床单上湿漉漉的一片,我感到既害怕又慌张,我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疯长的欲望,如洪水猛兽一般在我的血管中昼夜冲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用自慰的方式发泄,有一次被父亲撞到,这下他仿佛找到了报复我的机会,用非常恶毒的语言取笑我不敢来真的,是个可怜虫。那次,我第一次有了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是,我开始到处寻找目标,真正付诸行动的那年我16岁,对方是一个30多岁的独居少妇。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让父亲和同龄人能对我刮目相看,我太需要被别人重视和承认了。从那次以后,性成了我证明 自己是个男人的方式,但却不知道欲望的河一旦决堤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此我成了一个被性奴役的人——SEX操控了我,而我却从来没有驾驭过它。
而且,性对于我不仅仅是发泄欲望那么简单,焦虑的时候,我也想找个女人做一下,直到把自己榨干才罢休。我发现自己根本享受不到性的快乐,事实是它只能让我更痛苦。在波士顿的心理诊所,我第一次了解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过着同我一样被SEX驱使的生活。而且,在这个性秩序混乱的世界里,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也沦为了性的奴隶。